说起祖宾•梅塔,很多人最先想到的是世界顶级的亚洲指挥大师,4次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指挥,带《图兰朵》进太庙的人,最先促成三大男高音合唱的人……
但是,在做祖宾•梅塔的前期资料调研的时候,他做的另一件事情吸引了我。
那是1990年的一场音乐会。
那时,距离二战结束已经25年,然而,以色列和德国两国的人民似乎还是生活在战争的阴影中。二战带来的巨大伤痛在一些人身上根深蒂固,难以痊愈。为了减轻苦痛,弥合创伤,很多人都在努力,但却很难找到合适的办法。这时,祖宾•梅塔做了一件让人钦佩的事情。
1990年4月18日,在他的指挥下,德国和以色列的最高的交响乐团,柏林爱乐乐团和以色列爱乐乐团,在以色列的特拉维夫市弗雷德里克•梅恩大会堂,在同一个舞台上进行了一次合奏。
我也看到了那次音乐会的记录。在各自的独奏表演之后,柏林爱乐乐团和以色列爱乐乐团的160名音乐家们一起来到舞台上,他们紧挨着坐在一起,共用同一个谱架,演奏着相同的旋律。柏林爱乐乐团的乐手身着黑色的燕尾服,以色列爱乐乐团则统一白色的西装。远远看去,舞台仿佛是个巨大的钢琴键盘,漂亮极了。
更漂亮的是他们带来的音乐,合奏的曲目是以色列作曲家保罗•本•海姆的《诗篇》和德国贝多芬的《第五交响曲(命运)》。当满是汗水的祖宾•梅塔最后一次重重的挥下指挥棒,巨大的掌声响彻音乐厅。我看不清观众的表情,但是我能想像,他们激动的内心,和盈眶的泪水。这个场面太动人了。
祖宾•梅塔事后说:“很多时候,外交官做不到的事情,我们通过一场音乐会就能做到。”的确,这就是音乐的力量。而且,类似的事情,祖宾•梅塔做了很多次。
1994年6月,在被战争破坏了的萨拉热窝国家图书馆,指挥萨拉热窝交响乐团演出莫扎特《安魂曲》,向世界26个城市直播,为联合国难民资金会筹款;
1999年,他在德国魏玛布痕瓦尔德集中营旧址附近举行音乐会,而乐队正是犹太人的以色列爱乐和德国人的巴伐利亚国家歌剧院管弦乐团;
2008年,他在以色列北部城市阿卡,为齐聚一堂的犹太人和阿拉伯人举办了一场音乐会……
最有趣的是,祖宾•梅塔17岁时曾经学过1年的医科预科,要不是对音乐的热爱让他奔赴了维也纳,没准他现在已经是个医生。与治疗实际病痛的医生相比,祖宾•梅塔所做的事情,不也是一种治疗吗?于是,音乐医师的片名就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