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怀清,1966年3月,生于湖北随州。现为浙江大学中文系副教授。毕业于复旦大学中文系,获博士学位。主要著作:《< 中国评论>与晚清中英文学交流》,《传教士与晚清口岸知识分子》,《白璧德与中国文化》,《李雅格传》。曾在香港《大公报》连载《塔里的女人–评述< 白蛇传>》。
(一)西湖寻夫
《白蛇传》与《孟姜女》、《梁祝》、《牛郎织女》,并称为我国古代四大民间爱情传说。浙江大学副教授段怀清,结合不同年代的白蛇传说,为我们重塑经典爱情神话《白蛇传奇》,精彩讲述白蛇与许仙相遇、相知、相守,以及被迫的分离。
二十一世纪初期,西湖旁边发生了一件事。发生一件什么事呢?就是倒塌了半个多世纪的雷峰塔地宫被挖开了,当时这一件事,那在中国可是万众瞩目,因为很多的中国人,都听说过雷峰塔的故事,都听说过雷峰塔下镇压着一条白蛇,这条白蛇叫白素贞、白娘子的故事,现在雷峰塔的地宫被挖开了,大家都想知道,那条白蛇还在里面吗?在雷峰塔下,被镇压了近千年的白素贞,因为雷峰塔的地宫打开,我们能见到吗?也因为此,有关白素贞和许仙之间的传说故事,再一次引起了世人的关注。流传了近千年的这段凄美的爱情传说,又重新在人们心中回想起。这一段传说究竟是怎么样子的呢?
在早期的白蛇传说中,白蛇都是祸害人间、吃人成性的。那么,为什么白蛇在人们心目中,会是这样一个恐怖狰狞的形象呢?有的人解释说,这恐怕跟中国南方的地理环境有关系,大家都知道,南方多山多水复杂的地理环境,再加上气候的原因,多怪异之蛇,自然会生发出跟怪异之蛇有关的传说故事。这是一个解释。说法还有很多,但是至少有一点,值得我们注意的就是这些传说,跟我们接下来的讲的白娘子白素贞之间的传说,是否是一样的?这个白素贞到人间来,是否会做出像我们前面所提到的那些白蛇那样多的祸害人间的故事?
(二)赠银成亲
我国最早的蛇妖故事,讲的都是蛇妖幻化成美女,用各种手段引诱青年男子,最终将男子害死或者吃掉。这些故事的用意之一,当然是警醒世人尤其是告诫青年男子不要贪图美色,不要被其它欲念所害。”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从西湖边上的浪漫相遇,到苏州街头的别后重逢,这一次发生在人间天堂的美丽故事,在开头时却和以往的蛇妖故事,有着惊人的相似,这不禁让我们为这个男主人公的性命无限担忧。这个白娘子会是一条完全改变了吃人本性的”义蛇”吗?这个故事和最早的蛇妖故事,到底会有什么不同?而被白蛇看中的许仙,又会经历一种什么样的命运呢?
上一讲我们讲到白娘子和许仙在西湖边相遇,引出了一段浪漫的传说。两个青年男女在西湖边相遇,一见钟情,而且还是女追男,白娘子主动向许仙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白娘子自己说,自己曾经有过一段婚姻,嫁给一位张官人,后来丈夫去世了。而据种种的传说,许仙当时的年龄不超过20岁。这样的一个传说,大家可以想象一下,是发生在距我们今天将近1000年之前,而且在那样一个社会、那样一个时代,奉行的道德准则又是男女授受不亲,你说是不是相当浪漫?也可能因此,从这样的一段传说里面引申出来的一些小故事、小片断,比如说游湖,比如说搭船,比如说借伞,这些小片断、小故事,被后来历朝历代的白蛇传说,还有地方戏曲,反复地传唱。以至于成为了我们民间有关浪漫传说的爱情经典。
可是只要我们认真、冷静地思考一下,就会发现,到目前为止,白娘子和许仙在西湖边相遇的浪漫传说,事实上跟历史上那么多的白蛇幻化成美女来祸害人间的那些传说,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都是白蛇,都是变幻成美女,都是诱惑世间良家男子,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差异,也因此,我们不禁会对许仙的性命产生隐隐的担忧,许仙会不会重复前面世间男子的那些覆辙,或者说成为白娘子石榴裙下的一个风流鬼?
(三)端午惊魂
最初在中国南方民间流传的各种各样的白蛇传说,都是蛇妖以美色诱惑青年男子,最后吸其精血取其性命的故事,而在后来的流传中,白蛇渐渐从一个邪恶的蛇妖,演变成一个追求爱情,有情有义的白娘子的形象,这其中最重要的一个情节出现,就是白娘子在端午节时喝了雄黄酒,酒后现原形吓死了许仙,此时的白娘子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一走了之,或者还会吃掉许仙再走,还有一个就是想方设法,使许仙死而复生。那么白娘子为什么要喝雄黄酒?白娘子现原形吓死许仙之后,又是怎么表现的?
我们前面提到白娘子和许仙在苏州结了亲,结亲之后大家都知道,虽然白娘子有法力,随便举举手,想点什么办法,家里就不缺吃,不缺穿,不缺用。可是这个时候她不能再用原来的偷盗的方法了,怎么办呢?两个人在城里面开了一家生药铺,药铺开起来之后,生意并不是很好。白娘子又不会经营,许仙原来只不过是一个小伙计。可是许仙的运气好,运气怎么好呢?就在他们的药铺开张不久,生意也很清淡的时候,城里面发生了一场瘟疫,然后白娘子事先准备好了解药,让这些城里面的人来到许仙开的药铺里来买药。
白娘子和许仙开的药铺,名字叫宝和堂,因为这场瘟疫淘到了第一桶金。许仙现在成家了,也立业了,人生当然是非常地得意。白娘子也如愿以偿,不仅与许仙结成了夫妻,而且帮助许仙成就了事业。但是白娘子毕竟是一个修炼了千年的得道蛇妖,而许仙只是一个人间的凡夫俗子,他们夫妻能和睦相处吗,蛇妖和凡人的婚姻生活,能美满幸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