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人生] 0110.爱心屋-YYTvO

Description: 「凤凰卫视周二21:50,主持人:陈晓楠」 @ 2006-01-12 05:10

在贵阳市郊外有个叫三江农场二队的小村子,说它是村子因为这里还有几户人家,可是这房屋破败、杂草丛生,好多外人都以为这里是荒废很多年了。二零零三年的时候,这里来了一对夫妻,他们在一间废弃的房子里安置了一个新家。虽然说,这个家看上去很寒酸还很简陋,可是夫妻二人给他们的新家取了个挺好听的名字叫爱心屋。爱心屋的出现并没有改变这里的残垣断瓦,却不知道怎么的让这里突然热闹起来。仅有的十几间危房也成了当地出租率最高的地方。

要求入住爱心屋的人大多有过吸食或注射毒品的经历,他们和吴顺国余红芳夫妇一样都希望摆脱毒瘾的折磨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吴顺国吸毒十年曾经被三次强制戒毒,二零零三年当他再一次走出戒毒所的时候,他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为了表示他戒毒的决心,他向媒体公布了家里的电话,希望和同样有着戒毒决心的人一起戒毒在远离毒品。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不要与吸毒人员交友这似乎也成了一句格言,但是从戒毒所里走出来的吴顺国是个例外,他不想再在逃避当中生活十几年的吸毒经历已经让他身心疲惫了,他自己知道走到那儿他也改变不了他曾经是个劳教吸毒人员的身份,躲在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他也都要面对毒品给他的诱惑,所以这一次他决定不再逃了。吴顺国不曾想到,在他离开戒毒所不到三年的时间里他的身边竟会有了二十几个兄弟姐妹。为了支持爱心屋的工作,在爱心屋定期进行尿检的日子里回归社会的部分成员也主动回到了爱心屋。

吴顺国:他们都是从我们家庭出去的成员,我看他们回来的时候很开心对。他们都是这样的上来就开心了。

顾兵,曾经吸毒六年,两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来到了这个被称为爱心屋的地方。

顾兵:一看就他们两个人,房子很简陋也很平凡。当时首先是抱着疑问怎么他们也能戒掉?说老实话,感觉也是其貌不扬沟通以后,他说出他自己内心的那种苦……

顾兵的来访让这清冷的小屋有了一些温度,随着话题的深入让顾兵感到惊讶的是坐在他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竟和他有着同样的经历痛苦的时候。

顾兵:最消极的时候也就是死,我就跳过两次楼。我当时和他的沟通感觉,比较亲切在这样一种氛围里面或者在这个小家庭里面可能应该对我有帮助,当天我就决定留下来了。

二零零三年,冬天里的一个寒夜这间名副其实的寒舍里留住了他的第一位客人。顾兵回忆说,那一天,他和吴顺国说了许多话,喝了很多酒,房外的路灯一直亮到了天明。

顾兵:仔细回头望一望那十年,不单吸了自己的身体,更重要的吸了身边的那一份亲情,吸的是自己做人的那一份尊严。他给我的鼓励,也说得相当直率,当时我觉得很感动,因为他说这个话一点都不虚伪,是很真实的东西。

…… ……

第一次看到吴顺国、余红芳,好多戒毒人员的家属总想在他们身上看到一点不一样的东西,看到点与众不同的特质,和他交谈接触的时候也总想听到点、看到点他们戒毒的新方法、新的理论,但起码在这一点上他们会让你失望的。因为在这个他们叫做家的地方,其实他们也是普普通通的一员。所以很多人想不通那到底是什么让那些屡次戒毒失败的人愿意留在他们身边,而且是一年、两年、很多年呢?

魏巍在爱心屋被认为是最富有同情心的人,两年来他一直承担着爱心屋的对外联络工作,提起曾经的那段经历魏巍的脸上总是带着几分忧郁。

魏巍:我妈妈动手术的钱我给拿走了,去买毒品。等我吸完毒品以后回来,在医院里面跪在她的病床前,但我妈没说话,埋着头她突然用双手敲打我说:“你怎么就吸到这个东西,你怎么就戒不掉这个东西呢”。当时我说:“妈你别管我了,我真的可能戒不掉,你让我去死吧”。魏巍带着悔恨、带着愧疚离开了病危的母亲,也更想离开这个世界。在迷茫中,也是在这间通天漏雨的屋檐下,他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曾经是瘾君子的时候我就是一个丧尽天良猪狗不如的人”。吴顺国在魏巍面前讲述了一段让他难以启齿的往事,十年前为了吸毒他变卖了房产,把年迈的父母赶出了家门,两年后当他一无所有流落街头的时候与无家可归的父母相遇。吴顺国的泪水给了魏巍一份感动,为了不让在病床上的母亲失望,为了给病危的母亲一些安慰,魏巍在爱心屋留了下来。

那些日子在爱心屋人们听到最多的话题就是关于亲情、关于母爱。余红芳回忆说那几天、那几夜。几个男人说到动情的地方竟会抱头痛哭。

…… ……
现在的爱心屋已经有了二十七个来自全国各地的自愿戒毒者,他们除了自发组织学习,自觉参加锻炼,还自愿在家中选择家务。

以前我们也采访过有吸毒史的人,他们当中有不少人都希望我们能够对图像或者是声音做一些处理,不太想因为媒体的介入太大地打乱他们的生活,带来一些困扰。但这一次,爱心屋没有一个人要求回避。吴顺国说过这样一番话,他说,“毒品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对毒品并没有一个清醒的认识”。来爱心屋的人喜欢叫吴顺国五哥,爱心屋的这位五哥平常也一脸的和气,懒惰、不讲卫生、喝酒闹事,他都一笑了之,唯独遇到毒品他的性格就会暴躁起来。

…… ……

如果不是在他们的言语当中,你时常会听到毒品二字,单看他们的表情、单听他们的笑声,你很难把他们和瘾君子三个字放在一起。我们发现无论是说笑还是争辩,无论是说道伤感还是说喜悦,大家在一块儿聊的时候,余红芳总是很安静也很平静,她好像永远是个聆听者,也好像是所有人的大姐姐。在爱心屋,我们听到人们说得最多的一个词儿就是“我们家”,虽然说这个家只不过是别人提供给他们的一个场所,虽然说这个家里的兄弟姐妹只不过是一种称呼,虽然说这个家每个人每个月还要从自己的父母或是亲戚那里要一些生活费才能在这儿有口饭吃,可是这群人真的是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他们在这个家里寻找着久违的亲情,寻找着爱,也寻找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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