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放话讲条件,梵蒂冈国务卿索达诺枢机主教“只争朝夕”的迫不及待,以及中国官方的迅速回应,都透露出这两个极赋象征意义的国家想在不久的将来以一种崭新的面貌共同呈现在世人面前的迫切愿望——梵蒂冈将获准进入13亿人的精神生活,而中国这个共产主义无神论国家也将向世人展现,她早已经抛弃了对意识形态分歧上的固执己见。如果这两个差异巨大的国家真的走到一起,反观布什不久前代表自由世界对记者说的那些上帝叫他如何如何的话,就不免更另人唏嘘不已。
中梵建交看上去已经磨合的差不多了,双方的新领导人都具有与以往更为宽容灵活的政治策略,但是必须看到一切并非已经水到渠成,在各说各话的背后,中梵建交的实际障碍并未松动。
中国官方的回应始终就是那么两条,一是与台湾断交,二是不许借宗教干预中国内政,梵蒂冈也说一切好商量,甚至放话随时都可以与台湾断交。两家的意思看上去都差不多,但细思量,却大不然。
从建交意图上看,中国的实际愿望是想效法英国亨利八世对国教的改革,即本国的宗教只能最终维护本国的国家利益,为了做到这一点,无论你信奉什么样的宗教,本国的政府都是教徒最终的依靠,而不是另外某个国家的宗教领袖。所以,英国国教的精神领袖是国家元首本人。而梵蒂冈却心存侥幸,以为可以恢复到解放前的水平上,从一个已经被改造了半个多世纪的中国那里重新接管所有的天主教徒——至少是通过某种追认主教的形式获得这些天主教徒的尊崇。毫无疑问,中国希望本国的天主教徒与梵蒂冈不要再重新获得某种直接联系,类比英国与梵蒂冈之间的方式建立国与国之间的外交关系,而梵蒂冈却未免有点想“不劳而获”。
接着,从建交时机上看,中国需要在台湾问题上得到对西方世界有巨大影响的梵蒂冈的支持,但最终争取到台湾还在于依靠自身的实力的发展,所以借重宗教力量仅仅只是一个可以考量的方式,就算维持现状再多几年也没有什么损失;而在当今世风日下的环境里,天主教要得以保存就不得不放弃台湾,转而投向大陆这块“未被开垦的处女地”,在经历了这么多丑闻之后,天主教需要争取一个咸鱼翻身的机会,中国给了世界经济一次巨大的机遇,为什么不能分一点给天主教呢?何况中国又是那么一个神秘而独特的国家。获准进入13亿人的精神生活,对梵蒂冈的诱惑不可谓不大。
双方可谓各有所需,但毫无疑问,中国掌握着主动权。在这样的情况下,梵蒂冈就显得有些急躁。但其让步的方式也不过是在口角上损一下台湾,而中国却希望梵蒂冈先与台湾断交,这样一来,就等于斩断了梵蒂冈走回头路的可能,只能转为向中国妥协。
所以可以肯定的是,梵蒂冈不放弃重新恢复作为中国天主教徒的精神领袖的奢望,而以一种崭新的方式在中国从头来过,则中国与梵蒂冈的建交依然会一次次热起来又冷下去,直至“世界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