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豫有约] 0302.八旬影后金雅琴(上)-YYTvO

Description: 「凤凰卫视周一10:15,周二至周五 10:00。主持人: 陈鲁豫」 @ 2006-03-02 16:00

pic鲁豫:在两千零五年十一月十一号金鸡百花电影节上,有一个特别有意思的现象,当时在开新闻发布会,现场有很多的俊男靓女,很多年轻的明星,但是媒体的关注的焦点在一个老太太的身上。她是这一届的金鸡奖,还有第十八届东京国际电影节上的双料影后。今年在座的很多人我看都是爷爷奶奶,但是跟她比起来,你们可能都是小弟弟、小妹妹。她就是金雅琴老师。

解说:二OO五年十一月十一日,在第十四届金鸡百花电影节上,八十一岁高龄的人艺话剧演员金雅琴凭借在电影《我们俩》一片中的精湛表演,夺得最佳女主角奖。也就是在金鸡百花电影节落幕的两周之前,金雅琴同样以这部电影在第十八届东京电影节上征服了在场的所有评委和观众,以评委会全票通过的最高票数获得最佳女主角。半个月中的两次封后,对于从艺六十多年首次出演电影主角的金雅琴来说,是个意外之喜。

金雅琴:我也觉得也很意外,我觉得不应该我得,我得了。话剧他们不发奖,你演一辈子话剧,没有一个得奖的。那个话剧的奖是什么呢?就是当场观众的反映,掌声、笑声,这就是奖赏;最大的奖赏是什么呢?首长表扬,这是最大的奖。

二OO六年的四月份,金雅琴将继续携电影《我们俩》,参加威尼斯电影节的角逐,能否再次封后,成为又一个令人期待的悬念。

鲁豫:我今天必须得离金老师坐得近一点儿,因为金老师这个耳朵听力不是特别好,这个耳朵能够听得见,所以我必须得这样的嗓门说话,行吗?

金雅琴:行。

鲁豫:您八十几啊?

金雅琴:八十一了。

鲁豫:您今天在这儿是最大的。我们说您是双料影后了,刚才我们看是现场她拿那个金鸡奖的那个现场,您当时为什么戴着墨镜啊?特别酷。

金雅琴:因为当时我这眼睛怕光,我是在底下听着女主角是我的时候,没来得及摘眼镜就上去了,我一直戴着墨镜的。

鲁豫:您当时听到以后心里是什么感觉?高兴,还是觉得有点紧张?

金雅琴:也没紧张,就是因为我做完手术,刚刚两个月的大手术,所以我当时就有点不舒服。因为三亚中午特别热,我带的两小块巧克力都化了,不能吃,等到大伙都来了,冷气一放啊,那个巧克力又冻上了。最后吃了,可是那腿呀都冷得抽劲儿,这脚都抽劲儿,完了宫哲就给我捏。导演看我难受,说你闭着眼睛睡觉吧,我就这样待着,也没睡觉。后来就听着了,最佳女主角奖金雅琴,我说哎哟,可了不得,我还得上去。我就脱了大衣,抖抖精神就上去了。

鲁豫:拿东京电影节奖影后是谁告诉您的,您怎么知道的?

金雅琴:这个是传达室的报纸上登了,《青年报》登的,我订的不是《青年报》,我们院子里那个锅炉房的工人看见了,就说老太太你请客。我正在那遛弯儿呢,我说请什么客呀,他说你得大奖了,我说胡说,还没评呢,怎么得奖啊—我说的这是金鸡奖。后来他说你到传达室看看报纸,都登出来了。我一听,哦,东京获奖了,我说现在不能请,因为我还挺难受的,我说等我从威尼斯回来请大伙啊。

鲁豫:老太太今年四月份要去威尼斯,弄不好威尼斯还会有个大奖。您有多少的把握到威尼斯再拿个奖回来?

金雅琴:我到威尼斯啊,我估计问题不太大!(笑)

鲁豫:这是您第一次演电影吗,《我们俩》?

金雅琴:第二次,***年在长影拍了一个《杜十娘》,大概有的人了,有的人也许没看。《杜十娘》里我演了一个老鸨子,跟潘虹一块儿演的。
……

鲁豫:那是金老师第一次拍戏,然后再过了这么多年了,这是第二次演戏,演《我们俩》,演一个老奶奶。一般演员拿到一个剧本以后能够特感动自己,那是很幸福的事儿,那天,金老师拿到这个剧本以后,一晚上没有睡着觉,非常非常激动,特别感动。

解说:电影《我们俩》讲述的是一个孤寡老人的故事。古昔之年的房东老太太,一辈子住在空荡荡的简陋四合院,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冬天,女孩儿小马的到来打扰了老人原有的生活秩序。在老人面前,眼前这个女孩子是一个常犯规的人,老人有很多禁忌,让她每一步皆有障碍。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两个人的关系似乎在生活琐碎中发生了变化,从相互排斥、警惕到关心、依存,女孩让老人在最后的岁月里感受到了人间温情。然而她只是一个短暂的过客,她最终的离去使老人失去了生活的希望,不久因病去世。

金雅琴:我看了这个剧本,我哭了,哭得很伤心,我非常感动。因此,我就决心非要参加这个戏不可,不管有多大困难,我也要接这个本子。

解说:金雅琴的老伴牛星丽同样也是北京人艺着名的表演艺术家,当他得知金雅琴将接下此戏的时候,对于从没演过电影的金雅琴能否饰演好剧中的角色,牛星丽有一些担忧。

牛星丽:她在剧院里几十年拍的都是三姑六婆,都是咋咋呼呼的,这个戏要求内在的,我怕她做不到。

金雅琴:第二天导演来问我,嗨,紧张极了,说老伴说什么了啦,我说他说我自不量力,导演说不对,你是有魄力。

解说:二OO四年三月,电影《我们俩》在北京正式开拍,可是开拍不久,演了六十年戏的金雅琴突然发现自己不会演戏了。

鲁豫:为什么说一开始接到这部戏,您都不会演戏了?

金雅琴:我呀,拍《杜十娘》,那导演都得听我的,那这部戏呢,我都得听导演的。因为她这剧本子写的是一片生活,没有一句说教,虽然是一个老太太和一个小姑娘两个人的戏吧,写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都有,写得非常丰富,而且也非常感人。

鲁豫:这个本子这么好,导演又什么都管着,那您就按照导演的要求去演呗,怎么一开始就好像进不了戏了?

金雅琴:我是演了六十多年的话剧,演了三年的电视剧,演了一次电影呢又是古典的,而且那个允许表演。古今中外的名着我都演过,像《雷雨》、《日出》,都允许你演。《雷雨》里面我演繁漪,那个酸溜溜地拿个扇子,那都能演。唯独这《我们俩》,一点儿都不能有表演感,而且我一开始还跟人家宫哲说—人家不是演员,特别紧张—我还跟她讲,说第一你别紧张,第二呢我告诉你,说台词呀,别一道淌,别哆哆哆,应该是哆来咪发嗖拉西哆,还告诉人家。最后拍我的戏的时候,我刚一张嘴,导演就说,金老师不要抑扬顿挫,全错了。那我说怎么说呢,她说你生活里什么样就什么样,越生活越好,你声音太大了,弱点儿,弱点儿,再弱点儿。

而且一个月之内我找不到人物自我感觉,因为我这习惯就是拿了剧本以后,我要做准备。那么我就晚上老想,明天拍这段戏我怎么说台词,我怎么准备戏,到第二天一演就不对,怎么演都不对。后来一个月我都找不到自我感觉,都听导演的,我没办法了。导演说金老师你别想了,你想的不对。我回家问我们老伴,我们老伴拍了一百部影视,他有经验。我说怎么办呢,我演了六十多年的戏,我还没碰到这么大的困难。后来我们老伴说,他写的是真人真事,剧本是导演写的,老太太死了,你没地儿体验生活去,所以你就得听导演的,你就把自个儿交给导演,就完了。我一想,也是。

……

解说:上世纪二十年代,金雅琴出生在长春一个富裕的商人家庭。作为家中唯一的女儿,她从小就是父亲眼中的掌上明珠。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初,无声电影开始在长春渐渐流行起来,当其他的同伴还在沉迷于儿时简单的游戏时,金雅琴已经被影片中出现的一些女侠形象深深吸引。

金雅琴:我小时候看的就是无声电影《火烧红莲寺》,那个女侠一跺脚就飞起来,一张手剑就出去了,两个人斗剑。当时它有字幕,那我要看字幕呢就看不了电影了,看电影了就看不了字幕了。我干脆不看字幕,就看电影。

解说:做一名女侠,成了当时只有十二岁的金雅琴的一个梦想,她常常将自己幻想成影片中各种各样的女侠,做着各种试验,那段日子是金雅琴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金雅琴:这就是我大师姐,她教我练武术、刀枪。

鲁豫:您的功夫怎么样?

金雅琴:还可以,所以八十一身体还这么好,开了刀三个月我就能接受你们采访,要不然根本不行,就是因为我小时候特别瘦,我爸怕我死了,就让学武术,学得这身体特别棒。

鲁豫:您当时练的是什么?

金雅琴:我呀先练拳,然后剑,然后单刀都练了。当时我看人家电影啊,那时候是无声电影,演的《火烧红莲寺》,那个女侠呀一跺脚,哗就飞起来了。我也想飞呀,所以我就回家呢,把我二哥的三岁孩子就捆在身上,爬到我们那小厨房上头,我从上头一跳,我想飞,没飞成,坐地上,孩子哇哇就哭了。

鲁豫:您要飞就飞您的,您把人孩子背身上干嘛呀?

金雅琴:不是,我觉得我能飞了,带着孩子多好啊!结果挨了一通臭骂,也没飞了。后来我还是不死心呐,我就跟我俩弟弟商量,我说咱们弄机关布景呀。他说怎么弄啊,我们有一个装煤的棚子,我就跟我们俩弟弟研究,弄一桶水拴在那上面,那绳拴在那门把上,一开门,啪,那水一翻,就倒我一脑袋水,然后往里一走,弄一桶煤灰,一翻,啪,就倒一脑袋煤灰。这个我弄完了以后,我们仨就在那看着谁进去这个小棚子,结果呢是我爸进去了,刚一开门,哗,哎哟,他往里一跑,哗,哎哟一声。我一看不得了,因为我爸就剩下俩眼睛了,全都是煤了。我说不好了,快跑,带着两弟弟就往马路上跑,我爸爸不能追,因为爸爸变成煤矿工人了。(笑)

鲁豫:您小时候特淘气?那会儿女孩儿像您这样淘的不多吧?

金雅琴:特别淘。那时候女孩都很文静,很老实,我特别淘。

不说您也不会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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